第68章 朕问你们，该杀不该杀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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朕问你们，该杀不该杀！

死寂。</p>

提着斩龙剑的李璘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</p>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，一个苍老却依旧透着傲慢的声音，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</p>

“永……陛下！”</p>

说话的是太原王氏的家主，王柬议，一个头发花白，身形枯瘦的老臣。他强撑着颤抖的双腿，从队列中走出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，交织着恐惧与世家大族最后的顽固。</p>

“陛下以雷霆手段，登临大宝，臣等……臣等不敢不从。”</p>

他顿了顿，似乎在给自己鼓气，声音也拔高了几分，“然，自古以来，社稷之稳，在于君臣共治。我五姓七望，辅佐李唐近百年，于国有功，于社稷有劳！陛下今日，如此折辱清河崔氏之主，恐寒了天下士族之心！”</p>

“哦？”</p>

李璘终于动了。</p>

他缓缓转头，那双隐在光影中的眸子，像两颗寒星，落在了王柬议的身上。</p>

仅仅是一个字，却让王柬议浑身一僵，后面的话，全都堵在了喉咙里。</p>

“天下士族之心？”李璘笑了，笑声很轻，却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，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，“你们也配称‘士族’？”</p>

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如同平地惊雷，炸响在太极殿上空！</p>

“一群窃国之蠹虫，一群盘踞在大唐肌体上吸血的蛆！你们也配谈‘功劳’？谈‘天下’？”</p>

“你们的功劳，就是将自己的无能子侄，塞满朝堂，让他们尸位素餐吗？”</p>

“你们的天下，就是将寒门俊杰，拒之门外，让他们一生埋没，报国无门吗？”</p>

李璘的怒火，如同压抑了许久的火山，在这一刻轰然爆发！他手中的斩龙剑，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嗡鸣，在渴望鲜血。</p>

“你们不是觉得冤枉吗？不是觉得朕在折辱你们吗？”</p>

李璘眼中杀机暴涨，声音冷得像是从九幽地府传来。</p>

“好！朕今日，就让你们死个明白！”</p>

他猛地转身，面向大殿之外，声若洪钟，传遍整个宫城。</p>

“来人！”</p>

“在！”</p>

殿外，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回应。</p>

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响起，一队队身披玄甲的侍卫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。</p>

紧接着，是更加沉重的闷响。</p>

咚！</p>

咚！</p>

咚！</p>

六口巨大的楠木箱子，被两名侍卫一组，合力抬进了太极殿，重重地顿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。</p>

那声音，像是六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五姓七望官员们的心口上。</p>

王柬议面色煞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</p>

崔颖那张原本还算镇定的脸，此刻已经血色尽失，他死死地盯着那六口箱子，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景象。</p>

李璘一步步从御阶上走下，他的靴底踩在台阶上，发出清脆的回响，每一步，都像是死神的催命鼓点。</p>

他走到那六口箱子前，没有回头，只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。</p>

“打开。”</p>

侍卫领命，没有丝毫犹豫。</p>

“嘎吱——”</p>

六声令人牙酸的木轴转动声同时响起，六个箱盖被猛地掀开！</p>

没有金银珠宝，没有绫罗绸缎。</p>

只有纸。</p>

堆积如山的，泛黄的，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——纸！</p>

有的是卷起来的科举策论，有的是折叠整齐的往来书信，有的则是记录着银钱往来的账簿！</p>

陈腐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霉味，瞬间弥漫开来。</p>

左相李林甫的瞳孔，在那一刻，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！</p>

他那张永远挂着温和笑意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，。</p>

“开元二十三年，状元卢藏用之策论，《论均田之利弊》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