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回去告诉安禄山，引颈就戳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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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告诉安禄山，引颈就戳！

他宠信杨国忠，难道不是因为他是贵妃的兄长？</p>

他重用胡将，难道不是因为他安禄山自己就是胡人？</p>

他所做的一切，桩桩件件，哪一件没有安禄山的影子？</p>

哪一件不是为了安抚他，重用他？</p>

李隆基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，不是因为愤怒，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恐惧。</p>

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。</p>

“……第九罪！为一妇人，倾覆国祚，不爱江山爱美人，置宗庙社稷于不顾，置黎民百姓于水火！此为不德！”</p>

当听到这一条时，李隆基猛地抬起头，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龙椅的方向。</p>

他看到了杨玉环那张绝美的脸，那张曾让他痴迷、让他愿意付出一切的脸。</p>

原来，在他最宠爱的义子眼中，他竟是这样一个不堪的、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昏君。</p>

“……第十罪！识人不明，错信人子，将虎狼之辈视若亲子，委以重权，终致其心生狼子野心，觊觎神器！此为不父！”</p>

这最后一条罪状，瞬间洞穿了李隆基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</p>

安禄山，他竟然骂自己“不父”！</p>

他竟然把自己起兵造反的罪责，全都推到了自己这个“识人不明”的“父亲”身上！</p>

何其荒唐！</p>

何其可笑！</p>

“噗——！”</p>

一口鲜血，猛地从李隆基口中喷出，溅洒在冰冷的地砖上。</p>

他的身体软了下去，若不是陈玄礼架着，他早已瘫倒在地。</p>

他的眼神变得空洞、涣散，口中只是无意识地重复着一句话。</p>

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是假的……都是假的……”</p>

他无法接受。</p>

那个曾经在他面前憨态可掬、跳着胡旋舞逗他开心的胖儿子。</p>

那个指着自己肚子上的肥肉，说“臣腹中唯有对陛下的一片赤心”的禄山儿，怎么会变得如此面目可憎？</p>

他不信！</p>

他死也不信！</p>

就在这时，殿中那宦官宣读完毕，将竹简重新卷好，躬身退下。</p>

整个太极殿，陷入了死的寂静。</p>

所有人都被安禄山这番无耻至极的操作给震惊了。</p>

前一刻，他们还以为安禄山是来勤王问罪的，下一刻，这位范阳节度使就摇身一变，成了新皇最忠实的走狗，反口就咬了旧主一口，而且咬得如此之绝。</p>

李林甫跪在地上，额头冷汗涔涔。</p>
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安禄山的这封信，与其说是写给新皇的效忠信，不如说是一封递给天下所有野心家的投名状。</p>

他用最卑劣的方式，背叛了那个将他视若己出的君父，向世人宣告：旧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。</p>

为了在新时代活下去，可以不择手段，可以抛弃一切！</p>

这封信，比刚才那几十颗人头，更让李林甫感到恐惧。</p>

因为人头只是代表着旧势力的死亡。</p>

而这封信，则预示着一个毫无道义、毫无底线的，更加疯狂、更加血腥的时代的到来。</p>

李璘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。</p>

他一步一步，走下高高的御阶。</p>

他的靴子踩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，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。</p>

他走到李隆基的面前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形如槁木的老人。</p>

他弯下腰，凑到李隆基的耳边，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轻声说道：“父皇，你听到了吗？”</p>

李隆基的身体猛地一僵，涣散的瞳孔有了一丝焦距。</p>

“看看，这就是你最疼爱的义子，你的禄山儿。”</p>

李璘的声音里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，“他骂你不君、不智、不察、不德、不父。”</p>

“他说你为了一个女人，连江山都不要了。”</p>

“他说你识人不明，养了一头白眼狼。”</p>

“啧啧，真是……字字泣血，句句诛心啊。”</p>

李璘直起身子，脸上挂着悲悯的表情，在为李隆基感到痛心。</p>

“不……你胡说！”</p>

李隆基猛地抬起头，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，“这不是真的！禄山他不会这么对我的！这封信是你伪造的！是你！是你这个逆贼伪造的！”</p>

他不愿承认自己早已一败涂地。</p>

“伪造？”</p>

李璘轻笑一声，摇了摇头，“父皇，你真是老糊涂了。”</p>

他转身，从那传令兵腰间，解下了一个小小的、不起眼的皮囊。</p>

他打开皮囊，从里面倒出了一样东西。</p>

那是一枚小小的玉佩，鱼形的，质地温润，上面刻着一个“山”字。</p>

当看到那枚玉佩时，李隆基的瞳孔，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。</p>

他死死地盯着那枚玉佩。</p>

他认得这枚玉佩。</p>

这是他亲手赐给安禄山的。</p>

当年安禄山初得他宠信，有一次在宫中夜宴，酒后失足，险些跌入太液池中。</p>

是他亲手扶住了安禄山，解下自己随身佩戴的这块双鱼玉佩的一半，赐给了他。</p>

他当时对安禄山说：“禄山，你我君臣，当如这双鱼，永不分离。”</p>

安禄山当时感激涕零，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，发誓生生世世为他效忠。</p>

从那以后，安禄山便将这枚玉佩视若性命，从不离身。</p>

可是现在，这枚代表着他们“君臣相得、父子情深”的信物，却出现在了这里，出现在了他最痛恨的儿子手中。</p>

这比那封效忠信，比那十大罪状，更具杀伤力。</p>

它将李隆基心中最后一丝幻想，最后一丝侥幸，彻底斩断。</p>

原来……</p>

都是假的。</p>

那些父子情深，那些憨态可掬，那些忠心耿耿……</p>

全都是假的。</p>

从一开始，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。</p>

安禄山，从来就没有真心效忠过他。</p>

他养在身边的，不是一个孝顺的义子，而是一头处心积虑、等待时机，随时准备反噬主人的恶狼。</p>

“啊——！！！”</p>

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，从李隆基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。</p>

他双眼翻白，身体猛地向后一仰，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，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。</p>

陈玄礼眼疾手快，一把将他扶住，才没让他摔在地上。</p>

李璘冷漠地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李隆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