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神武元年，开恩科，不拘一格，广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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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武元年，开恩科，不拘一格，广纳天下贤才。

太极殿内，</p>

香炉里升腾的青烟缭绕不散。</p>

给高大空旷的宫殿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朦胧。</p>

李璘端坐于龙椅之上，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扶手上雕刻的龙首。</p>

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，平静地注视着阶下躬身禀报的御林军大将军陈玄礼。</p>

陈玄礼的声音沉稳，将朱雀门前发生的一切，事无巨细，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。</p>

他没有添加任何个人的情绪，只是作为一个忠实的传声筒，还原着当时的情景。</p>

当他说到太上皇李隆基那一番犒赏三军的言语和做派时，大殿里死的寂静，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梁柱间回荡。</p>

站在殿下的几名内侍和官员，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。</p>

谁都清楚，那位曾经的帝王，在绝境中爆发出的威严，是对新皇权威的一次隐晦挑衅。</p>

他们偷偷抬眼，想要从新皇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上，看出几分端倪。</p>

是愤怒？</p>

是忌惮？</p>

还是不屑？</p>

然而，李璘的脸上什么都没有。</p>

他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，在听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。</p>

直到陈玄礼禀报完毕，垂首静立，等待旨意，李璘才停止了敲击龙椅的动作。</p>
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手肘撑在膝上，目光穿过袅袅的青烟，落在陈玄礼身上。</p>

“呵呵。”</p>

一声轻笑，从他的喉咙里溢出，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。</p>

“太上皇，不昏庸的时候，办事情，还是很妥当的嘛。”</p>

他的语气平淡，听不出是褒是贬，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猛地一跳。</p>

这话语里的轻描淡写，本身就是一种最极致的蔑视。</p>

李隆基倾尽全力演出的那一场帝王余晖，在他看来，不过是一场还算过得去的滑稽戏。</p>

陈玄礼额角渗出冷汗，他更加低下了头，不敢接话。</p>

李璘收回目光，重新靠回椅背，淡然道：“他想赏，就让他赏。国库里还不缺那几头牛羊。乞活军打了胜仗，理应犒赏。”</p>

“去吧。”</p>

“喏！”</p>

陈玄礼心中一凛，立刻领命。</p>

就在这时，殿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。</p>

“左相李林甫，觐见——”</p>

话音未落，一个瘦削而微驼的身影，已经迈着细碎而平稳的步子，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大殿。</p>

李林甫的官袍浆洗得不苟，他走到大殿中央，撩起袍摆，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跪拜大礼。</p>

“老臣，叩见陛下。陛下万岁，万岁，万万岁。”</p>

他的额头，稳稳地贴在冰凉的金砖上。</p>

“平身。”</p>

李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</p>

“谢陛下。”</p>

李林甫缓缓起身，腰依旧是躬着的，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，挂着一副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。</p>

他从不抬头直视龙椅上的君主，那是一种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愚蠢行为。</p>

“李相有何事启奏？”</p>

“回陛下，”</p>

李林甫从袖中取出一本奏疏，双手捧过头顶，“吏部关于今科取士的诸般事宜，已尽数筹备妥当。老臣特来请示陛下，我大唐初定，陛下新登大宝，是否当开恩科，广纳天下贤才，为陛下，为我神武新朝，选拔栋梁？”</p>

他的话语说得极为漂亮，既点明了新朝新气象，又将功劳和荣耀都归于李璘。</p>

李璘的目光落在李林甫身上，这个在朝堂上屹立数十年的老狐狸，总能最快地嗅到风向。</p>

开恩科？</p>

这确实是历代新君收拢人心，培植亲信最有效的手段。</p>

李璘的嘴角，终于勾起了真实的弧度，带着几分冷意和期待。</p>

“开！为何不开？”</p>

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，踱步到御阶边缘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李林甫，也俯视着这座象征着天下权柄的大殿。</p>

“传朕旨意，神武元年，开恩科取士！”</p>
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，在殿内激起阵阵回音。</p>

“朕要让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知道，只要他们有真才实学，忠于朕，忠于这神武朝，朕，就给他们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！”</p>

李林甫立刻再次拜倒：“陛下圣明！”</p>

李璘却没理会他的吹捧，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了更远的地方。</p>

科举……</p>

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东西啊。</p>

它曾是那些盘根错节数百年的世家门阀，用来掌控朝堂，垄断官职的工具。</p>

所谓的取士，不过是他们左手倒右手的一场游戏。</p>

寒门子弟，就算才高八斗，学富五车，也休想从他们手中分得一杯羹。</p>

五姓七望……</p>

李璘的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