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1章 传告藩属：寿诞之日，有不到者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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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告藩属：寿诞之日，有不到者——唐！军！必！至！
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</p>

这声音整齐划一，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荒诞与悲凉。</p>

他们恭贺着一个暴君的“孝心”，赞美着一场注定用鲜血和屈辱堆砌的盛宴。</p>

李璘冷眼看着这幅众生百态图，眼底没有丝毫动容。</p>

他挥了挥手，就像驱赶一群苍蝇。</p>

“去吧。”</p>

两名内侍连滚带爬地起身，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太极殿，奔向兴庆宫的方向。</p>

此刻的兴庆宫，早已不复往日的歌舞升平。</p>

殿宇依旧巍峨，只是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里。</p>

李隆基身穿一身常服，正在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。</p>

这些日子，他被软禁于此，与外界隔绝，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，两鬓的白发也愈发刺眼。</p>

但他心中，还燃烧着一团火。</p>

一团复仇的，充满希望的烈火。</p>

“安禄山……史思明……”</p>

他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名字，眼神中透着病态的狂热。</p>

“快了，就快了……朕的四十万大军，很快就会踏破长安城！”</p>

“璘儿……你这个逆子！朕要亲眼看着你被千刀万剐！朕要让你知道，谁才是这大唐真正的主人！”</p>

他沉浸在自己幻想的血腥胜利中，脸上甚至露出了扭曲的笑容。</p>

就在这时，殿门被轻轻推开，两个面色惨白的内侍走了进来，躬身行礼。</p>

“启禀太上皇，陛下……请您前往太极殿。”</p>

李隆基的动作停住了。</p>

他缓缓转过身，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两个内侍。</p>

他从他们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和闪躲的眼神里，读出了不寻常。</p>

“哦？他请朕？”</p>

李隆基冷笑一声，心中愈发笃定。</p>

逆子撑不住了！</p>

一定是河北的军情让他焦头烂额，他这是要向自己低头求饶了！</p>

想到这里，李隆基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。</p>

他挺直了腰杆，威严地整理了一下衣袍。</p>

“摆驾！”</p>

他要亲眼去看看，那个逆子是如何在他面前摇尾乞怜的！</p>

当李隆基在一众内侍的簇拥下，重新踏入太极殿时，他昂首挺胸，脸上带着胜利者的高傲。</p>

然而，这股高傲在他踏入殿门的那一刻，便瞬间凝固了。</p>

浓郁的、甜腥的血气，混杂着死亡的腐朽味道，直冲他的鼻腔。</p>

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，目光投向殿中。</p>

整个朝堂鸦雀无声，文武百官垂首而立，如同一尊尊没有生命的泥塑。</p>

那种压抑到极致的寂静，让李隆基的心猛地一沉。</p>

不对劲。</p>

太不对劲了。</p>

他的目光顺着百官让开的通道，一路向前，最终，定格在了御阶之下。</p>

那里，摆放着一个打开的木盒。</p>

盒中，两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头，正双目圆瞪，死不瞑目地望着宫殿的穹顶。</p>

一张肥硕油腻，一张精悍凶狠。</p>

正是他日思夜盼的“救星”——安禄山与史思明！</p>

“轰——！”</p>

李隆基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，眼前瞬间一片血红。</p>

那两颗人头，化作了两只血淋淋的手，扼住了他的咽喉，将他所有的幻想、所有的希望、所有的依仗，都狠狠捏成了碎片！</p>

他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，脸色在瞬间褪尽了所有血色，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。</p>
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</p>

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，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步，若非身旁的内侍眼疾手快地扶住，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。</p>

完了。</p>

一切都完了。</p>

他最后的希望，他翻盘的唯一底牌，就这样变成了两颗盛放在木盒里的头颅，被他那个逆子，用最残忍、最直接的方式，呈现在了他的面前。</p>

就在他魂飞魄散之际，一个平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</p>

李璘从龙椅上站起，缓步走下御阶。</p>

他每走一步，都踩在李隆基的心脏上，让他的绝望更深一分。</p>

李璘停在了李隆基的面前，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，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。</p>

“父皇，”</p>

他的声音轻柔，是在对最敬爱的父亲嘘寒问暖，“您看，那些扰乱您心神的叛贼，儿臣已经替您解决了。”</p>

他伸出手，轻轻拍了拍李隆基的肩膀，那动作亲昵，却让李隆基感到刺骨的冰寒。</p>

“父皇，您不是一直想办万国寿宴吗？”</p>

“儿臣这就为您操办，一定办得轰轰烈烈，万国来朝，为您贺寿！”</p>

每一个字，都一把淬毒的刀子，狠狠扎进李隆基的心窝。</p>

为他贺寿？</p>

不，这是在为他送葬！</p>

李隆基猛地抬起头，一双浑浊的老眼里，此刻充斥着滔天的恨意与无尽的绝望。</p>

他死死地盯着李璘那张年轻而冷酷的脸，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。</p>

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才从牙缝里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那句话：“璘儿！”</p>

“你……真是……孝顺啊！”</p>

李璘那张年轻而冷酷的脸上，看不到一毫的情绪波动。</p>

他平静地注视着李隆基那张因极致恨意而扭曲的脸，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。</p>

“孝顺？”</p>

他轻轻重复着这个词，尾音拖得极长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。</p>

“父皇过誉了。儿臣所为，皆是为父皇分忧，为大唐江山永固。”</p>

话音落下，他不再看李隆基一眼。</p>

这轻描淡写地转身，一记无形的耳光，狠狠抽在李隆基的脸上。</p>

曾经高高在上、主宰生杀的君王，此刻连让儿子多看一眼的资格都失去了。</p>

他成了一件摆设，一个李璘用来向天下宣告自己“孝道”的工具。</p>

李璘拾阶而上，玄色的龙纹袍角在身后划出冷硬的弧线。</p>